深化改革亟待确证人的本质。改革是解放人的本质的革命，改革开创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与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一脉相承的也是人的本质。人的本质不仅善于表现，而且还具有多种职能和显著特征。马克思选择人的本质表现、职能和特征三种途径确证人的本质客观存在，再通过政治经济学批判揭示出生产职能的主体劳动力，劳动力也就是人的本质。马克思确认的人的本质证实：改革是解放人的本质的革命。

    马克思注重对人的本质的确证是人与社会的关系决定的。马克思甚至说过，社会是人交互作用的产物。而交互作用的根本原因，不管社会形态如何，都围绕着人的本质。因此，揭示社会的发展规律首先就必须理解人，理解人在于确证人的本质。而人的本质在思维、生产和社会领域都能够体现和实现，这就形成了马克思确证人的本质的三种途径。

　　一、从哲学意义上的思维表现确证人的本质

　　思维是人的本质决定的。可是人的本质的客观存在只有通过思维确证之后，才能被确认为人的本质，人成为现实的人。针对德国古典哲学从抽象的人出发，马克思就提出：“我们的出发点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是从现实的、有生命的个人本身出发，把意识仅仅看作是他们的意识”[1-1] 。马克思通过思维确证人的本质的客观存在，“从事实际活动的人”，也就能够被确认为现实的人，意识也就是现实人的意识。现实人成为哲学的出发点,哲学也就要成为解放人的本质的精神武器，引发的将是哲学的革命。

　　以现实人为出发点引起哲学革命，是由于从现实人出发，是为了过渡到真正人的起点。在马克思的心目中，“我的真正的人的存在是我的哲学的存在”[2-1]。真正人是实现了人的哲学解放的人，也就是从根本意义上解放了人的本质。而真正人的起点就应该是能够意识到生产资料奴役人的本质关系的人。因此，对于马克思发现唯物主义历史观，恩格斯作了这样的说明：当无产阶级对生产资料奴役人的本质关系的意识转变为解放人的本质的政治斗争，成为“在历史观上引起决定性转变的历史事实”，引起了马克思历史观的深刻变化，“唯心主义从它的最后的避难所中即历史观中被驱逐出去了，一种唯物主义的历史观被提出来了”[3-1]。人的本质的解放引起哲学革命的实质，就是把哲学思维的主体由抽象人的本质转变为现实人的本质。

　　哲学发展到德国古典哲学后期，不管是黑格尔还是费尔巴哈，都是把抽象人的本质当作哲学的主体。马克思告诉我们：“黑格尔站在现代国民经济学家的立场上。他把劳动看作人的本质，看作人的自我确证的本质。”而“黑格尔唯一知道并承认的劳动是抽象的精神的劳动”[2-2]。由此可见，黑格尔把劳动作为人的本质，实际上是把脑力劳动即思维作为人的本质。因此，在思维与存在的关系上，黑格尔是把思维过程作为主体，作为现实事物的创造主。而存在或现实事物只是思维的外部表现。所以马克思指出，在黑格尔那里，“辩证法是倒立着的。必须把它倒过来，以便发现神秘外壳中的合理内核”[4-1]。

　　费尔巴哈1839年后虽然由思维是主体转变为思维的主体是人，但“他只能把人的本质理解为‘类’，理解为一种内在的、无声的、把许多个人纯粹自然地联系起来的共同性”[1-2]。他理解的人是自然人。因此，费尔巴哈在自然界是唯物主义者，在社会领域还是唯心主义者。一旦进入思维领域，正如恩格斯指出的那样，他只能在“关于思维和思维器官（大脑）的关系的沉思默想中”“来回兜圈子”[5-1]。费尔巴哈用“思维的器官”大脑而黑格尔则用思维代替人的本质，实际上都只能是把抽象人的本质作为哲学主体，马克思也就必须进一步确证人的本质的客观存在。

　　马克思确证人的本质的途径，是把人的本质与人的本质的表现相联系，通过表现去确证人的本质。马克思先确定思维是人的本质的表现，认定人的本质是思维的主体。马克思这样说过：“黑格尔为什么把思维同主体分离开来；但就是现在也已经很清楚：如果没有人，那么人的本质表现也不可能是人的，因此思维也不能被看作是人的本质表现，即在社会、世界和自然界生活的有眼睛、耳朵等等的人的和自然的主体的本质表现”[2-3]。马克思把思维确定为人的本质的表现，把人的本质确定为思维的主体。也就证实了思维是现实人的思维，意识也就是现实人的意识了。马克思不仅在思维领域确证了人的本质的客观存在，而且也为在生产领域揭示出人的本质自身提供了有效方法。

　　二、从经济学意义上的生产职能揭示出人的本质

　　马克思从生产职能去揭示人的本质，是由于人能生产生活资料是由肉体组织决定的。肉体组织是人的本质的物质结构。关于人与动物的区别，正如马克思所说：“可以根据意识、宗教或随便别的什么来区别人和动物。一当人们自己开始生产他们所必需的生活资料的时候（这一步是由他们的肉体组织所决定的），他们就开始把自己和动物区别开来”[1-3]。从生活资料的生产去区分人与动物，马克思也就把政治经济学意义上的生产活动同人的肉体组织主体联系起来了。

　　在马克思心目中，“任何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因此第一个需要确定的具体事实就是这些个人的肉体组织，以及受肉体组织制约的他们与自然界的关系”[1-4]。但是当时马克思还不能深入研究人自身的生理特性和人遇到的各种自然条件。因此，马克思只有把生活资料的生产和人的肉体组织即人的本质结构相联系。以便通过生产去揭示人的本质，从而把人的本质作为基础去进一步理解现实人的本质。

　　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告诉我们：他终于发现了人的本质的另一种表现形式生产，同样能够直接证实和实现劳动者的真正的本质，即劳动者的人的本质、社会的本质[2-4]。马克思也就可以把人的本质确定为生产的主体，把生产也确认为人的本质的表现。并通过政治经济学批判揭示出生产劳动的主体。马克思完成政治经济学批判后，就在《资本论》中告诉我们：劳动者在生产过程中证实和实现的正是生产劳动的主体劳动力或劳动能力，也就是“人的身体即活的人体中存在的、每当人生产某种使用价值时就运用的体力和智力的总和”[6-1]。马克思也就发现了思维和生产共同的主体劳动力。也就是说，劳动力的运用既可体力劳动生产，又可脑力劳动思维，两种劳动统一于同一个主体劳动力。

　　劳动和劳动力的关系，马克思在《资本论》中不仅透彻地阐明了劳动是劳动力的职能，劳动力是劳动的主体，而且还举例说明劳动力与劳动的关系，就像机器与机器的功能，都是主体决定主体的职能或功能。在马克思的观念中，“劳动力存在于工人身体内，它不同于它的职能即劳动，正如机器不同于机器的功能一样”[6-2]。马克思通过人的本质的职能生产揭示出主体劳动力，再把探究到的生产和思维的共同主体确认为人的本质。因此，我们就可以得出结论：马克思是把劳动力确认为人的本质。

　　马克思揭示出人的本质自身，也就能够确立人的本质在社会发展过程中的地位。在没有阶级的原始社会，人的本质主要通过双手创造世界。随着文明的发展，“迅速前进的文明完全被归功于头脑”的唯心主义就逐渐产生了，手及其产品就退到了次要地位。其实唯物主义历史观并不是单纯去论证是手重要还是脑重要，分离手脑的关系，而是要揭示以手为代表的体力系统与以脑为代表的智力系统的相互作用产生了人的本质，我们就可以把这个世界归结为人的本质的创造。只要我们把人创造的这个世界同人的本质相联系，我们就会发现：人的本质是在受生产资料的奴役状态下创造了真正的世界文明。人的本质应该而且能够从生产资料的奴役关系中解放出来，并与生产资料相结合，最终实现与生产资料的关系平等。这才是唯物主义历史观给我们提供的始终不可能改变的信念。

　　人的本质劳动力既是孕育一切社会关系总和的主体，又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劳动力从生产资料的奴役关系中解放出来，必然导致建立以劳动力与生产资料新型关系为基础的劳动者当家作主的社会。在劳动者社会占有生产资料的条件下，通过劳动者在社会实践过程中对劳动力的自主运用，发挥人的本质的生产职能，生产产品满足社会全体成员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时人的本质的两种职能生产和思维在实践过程中相互转化，发展生产力，解放劳动力，实现人的本质的社会主体地位。因此，也就能够促进人和社会的全面发展，最终实现的正是马克思梦寐以求的真正人类的社会。马克思之所以能够把握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根本原因就在于马克思揭示出人的本质劳动力。并且对人的本质的重要特征进行全面的认识，再从人的本质的时代特征出发去揭示人的本质与社会的内在联系。

　　三、从概念意义上的社会特征确证人的本质

　　人的概念既反映一个时代人的本质的社会特征，也体现那个时代对人的本质特征的认识。马克思以前的哲学家给人下定义，其实就是确证人的本质的时代特征。正像人的本质的职能不等于人的本质自身一样，人的本质的重要时代特征也同样不等于人的本质自身，人的本质是具有意识能力的物质系统整体。马克思通过人的本质职能揭示出人的本质自身之后，又从在不同社会形态生活的哲学家给人下的定义去认识人的本质的时代特征，进一步科学地论证人的本质的社会特征。

　　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把人定义为“人是政治的动物”。马克思认为“人即使不象亚里士多德所说的那样，天生是政治动物，无论如何也天生是社会动物。”“确切地说，亚里士多德所下的定义是：人天生是城市的市民。这个定义标志着古典古代的特征”[6-3]。古代的人类随着财产的集中，出现社会成员居住的集中即城邦。不仅由原始社会产生统治阶级，而且也赋予人的政治规定性、社会规定性。这应该是原始社会的自然血缘关系向奴隶社会阶级关系过渡的基本特征。而对于多数人——奴隶而言，既具有了社会规定性，又是奴隶主阶级的私有财产，如牛、马等动物一样。社会性和如动物一样的地位，这应该是社会动物定义的基本根据，也反映那个时代对人的本质劳动力的社会性特征的认识。也就是奴隶社会人的本质最基本的时代特征，即人的本质具有了真正意义的社会性。亚里士多德的定义第一次提出了人的社会本质，实际上就是人的本质的社会性特征。

　　中世纪把人定义为理性动物。对于封建社会而言，关键也在于塑造人的社会性，即用统治阶级的思想驯化人的精神。其宗旨还是马克思指出的使人的精神“非人化”。因此，恩格斯指出，人不仅要“在物种关系方面把人从其余的动物中提升出来”，实现第一次进化，而且还必须“在社会关系方面把人从其余的动物中提升出来”，实现第二次进化[5-2]。因为人已经成为用那个时代的理性武装起来的动物。剥削阶级不从精神上奴役人，维护生产资料奴役人的本质劳动力的关系，就不可能获得他人的劳动力的无偿价值。地主阶级同样重视人的本质的实践性能够创造价值。但是只要使用人的本质进行劳动生产，人也就一定会思维自己的社会存在。这是由于人的本质的实践性特性和社会性特性是相互依存、共同发展的。土地的占有者只好既让贫苦农民的劳动力与分散的土地相结合为地主生产地租，又避免过度扩大城邦给农民起义提供条件，同时还必须进行精神奴役，才能实现对农民的剥削。这也就是对理性动物的注解。这体现了那个时代对人的本质的实践性和社会性等时代特征的认识。

　　富兰克林定义人是制造工具的动物。工具是人的智力的物化，是人的器官的延长。正是由于制造工具同人的本质之间存在着内在联系，工具的制造体现了人的本质的实践性和社会性水平的提高。马克思认为“劳动资料不仅是人类劳动力发展的测量器，而且是劳动借以进行的社会关系的指示器”[6-4]。因此，工具的制造和改进，人也能够改变一定的社会关系，在社会领域取得相应的自由。

　　工具的改进，“人们也就会改变自己的一切社会关系。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为首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为首的社会”[1-5]。工具既能制约社会，也会引起革命。“大工业的起点是劳动资料的革命，而经过变革的劳动资料，在工厂的有组织的机器体系中获得了最发达的形式”[6-5]。但是，“生产资料的集中和劳动的社会化，达到了同它们的资本主义外壳不能相容的地步。这个外壳就要炸毁了”[6-6]。人制造工具，工具通过人起作用。这里体现的正是人的本质的作用，人的本质的力量。工具的制造和改进，促进人的本质的实践性和社会性水平的提高，为人的本质社会主体地位的实现创造新的社会条件直到人的自由。“工人只是在成了他的劳动资料的占有者时才能自由”[7-1]。所以对于富兰克林关于人的定义，马克思这样评价说：“富兰克林所说的人天生是制造工具的动物这一定义标志着美国社会的特征”[6-7]。

　　作为自然力的劳动力是具有物质性、社会性和实践性的统一体。社会性关系是劳动力实践性活动的必要条件；实践性活动是劳动力的社会性关系发展的根本途径。马克思把劳动力确认为人的本质，也就确立了人的本质劳动力在一切社会关系总和中的主体地位，既抓住了一切社会关系总和的基础——劳动力与生产资料的关系，又能够把握劳动力的实践性与社会性的统一。马克思在批判“哥达纲领”鼓吹“劳动的解放”时就体现了这一点。马克思首先把劳动定义为“劳动本身不过是一种自然力的表现，即人的劳动力的表现”。接着就强调，作为自然力的劳动力的运用，必须具备相应的物质条件。在资本家占有生产资料的资本主义社会，丧失生产资料的劳动力的主人——工人，由于只有得到资本家的允许才能劳动，因而只有得到资本家的允许才能生存[5-3]。这才导致剥夺剥夺者占有生产资料的革命，改变现存社会的一切社会关系总和的基础——生产资料奴役劳动力的关系，真正为劳动力的实践性开辟广阔的社会发展空间。社会的发展已经证明劳动力只有与生产资料相结合才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

　　马克思通过以往哲学家关于人的定义把握的人的本质的社会特征，再通过人的本质的社会性和实践性等时代特征去揭示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只不过社会特征的变化意味着人的本质的社会性的发展，还需要揭示人的本质自身具有的社会性特性。当代人类起源研究的成果告诉我们：人的本质劳动力一经产生，古猿的群体也就转变为人类社会。这也就既进一步证明了人的劳动力具有社会性特征，也证明了人是劳动力的社会主体。因此人的发展不仅是社会发展的前提，也是社会发展的结果。“人，作为人类历史的经常前提，也是人类历史的经常的产物和结果，而人只有作为自己本身的产物和结果才成为前提”[8-1]。所以马克思也就可以把共产主义理解为“是人的本质的现实的生成，是人的本质对人说来的真正的实现，是人的本质作为某种现实的东西的实现”[2-5]。人的本质的真正实现，也就是人的本质劳动力作为生产力的主体和哲学主体都获得解放。并且，只有人的本质作为生产力主体的解放为作为哲学主体的解放创造了充分的条件，人才能成为全面自由发展的真正人，人也就实现了“第二次提升”。

　　马克思通过三种途径确证人的本质，不仅确定了从现实人到真正人的起点，而且也阐明了从真正人的起点到成为真正人即全面自由发展的人的社会过程。人成为真正的人；社会也就成为真正人类的社会。要实现社会成为真正人类的社会，就必须坚持改革即坚持解放人的本质，推动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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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改革论坛网   作者：肖本开